揭秘越南“奠边府之虎”武元甲率军入云南换武器

1945年，武元甲(左)与胡志明在河内临时政府院内合影。

　　越南前党政军领导人、人民军缔造者武元甲于当地时间10月4日在河内去世，享年102岁。已经作古的武元甲勾起了越南以及西方对其生平的回忆，有三点至今被越南津津乐道;第一、参与创建越南人民军队;第二、打赢奠边府战役;第三、作为当时最高越共军事领袖之一，带领人民打败了“凶暴的美帝国主义”，赢得了越南战争的胜利。而西方对武元甲的评价却是毁誉参半。

　　手持铁刀创建军队

　　武元甲1911年出生于越南广平省安社村，年轻时就读于古都顺化著名的国学院，其校友包括胡志明。1938年，武元甲加入印度支那共产党(今越南共产党)，成为追随领袖胡志明的革命骨干。当时，处于法国殖民统治下的印度支那三国(越南、老挝和柬埔寨)已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节，民族独立运动方兴未艾，特别是1940年法国在纳粹德国闪击下迅速溃败，9月，已夺取中国南方的日本军队进入越南。

　　日军入侵，在客观上为越南革命者打开新的斗争形势。1941年，越南各抵抗运动决定以共产党为主体，组建“越南独立同盟会”(简称“越盟”)，领导抗日抗法游击运动。1944年12月22日，胡志明和武元甲在高平省原平县的一个林区里将队伍整编为“越南解放军宣传队”，史学界普遍将这支宣传队看作是越南人民军的前身，后来河内政府还把这一天定为越南建军节。几天后，武元甲和33名独立战士手持铁刀和古老的火绳枪袭击了两个孤立的法军哨所，打响了武装斗争的第一枪。1945年日本濒临崩溃，当年8月，胡志明和武元甲领导下的越盟军揭开起义序幕，随后，越南民主共和国在河内成立。

　　“奠边府之虎”绰号由来

　　1946年，刚刚战胜纳粹德国的法国不甘心失去印度支那，决心以武力恢复原来的殖民秩序。开战之初，由武元甲指挥的越盟军处处被法军压制。到1947年，法军攻陷河内，越盟军被迫重返丛林，回到游击战争状态。美国历史学者伯纳德·法尔描述道：“整整四年，武元甲像野人一样迁徙于越北山区，他和同伴们穿着用汽车轮胎制作的胶鞋，吃着树皮和草根，时刻都要提防由前纳粹党卫军组成的法国外籍军团猎杀队。但他没有气馁，后来回忆那段经历，武元甲只是幽默地说最累的差事不过是洗碗。”

　　武元甲和越盟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1949年，新中国成立，旋即于1950年承认越南民主共和国政权，答应向越盟提供援助并派遣军事顾问团。武元甲在1964年5月7日的政府机关报《人民报》上撰文称：“1950年以后，已取得胜利的中国革命……对我军的节节胜利，特别是对1953、1954年秋冬战役和伟大的奠边府战役作出贡献。”而在1999年修订出版的《走向奠边府之路》一书，武元甲也坦率地强调“友方(指中国)迅速兑现了诺言”，1950年4月，越盟主力第308旅化名“两广部队”，进入中国云南，接受装备更新和军事训练，“我军所到之处，中国男女青年跳着秧歌来迎接，而在整编营地，我们过去冲锋用的梭镖被大批现代化武器所取代，过去越南战士只希望手里有一支枪，而现在不只是有了枪，而且弹药也相当丰富，我军的火力与以前比较已大不相同”。

　　随着越法战争的持续，法国政府急于挽救败局，1953年5月，新上任的法国远征军司令亨利·纳瓦尔提出一个大胆的作战计划，核心内容是占领一个坚固的筑垒阵地，阻断越盟从中国获得支援的交通线，而纳瓦尔看中的这个阵地就是后来闻名世界的奠边府。

　　奠边府是越南与老挝交界处的一座小镇，从战略上看，如果要在越北找到一个能控扼中越老三国边境的战略据点，那就唯有奠边府。1953年11月20日，法军先头部队1800人在奠边府空降。面对突然复杂起来的战局，武元甲与中国军事顾问团冷静分析，决心把法国人醉心的“中心开花”变成“瓮中捉鳖”。1954年3月13日，武元甲集中四个师的优势兵力，并用战前秘密运上山岭的重炮猛轰法军阵地，刹那间许多未及隐蔽的法军被炸得血肉横飞。

　　经过近两个月的血战，被越军围在狭小山谷里的法军放弃抵抗，再也无力进行战争的法国不得不与越盟签署日内瓦协议，双方以北纬十七度线为界停火。正是奠边府一战，让西方熟悉了武元甲，还给他送上“奠边府之虎”绰号。

　　越战后期，充当“宣传偶像”

　　在冷战的国际背景下，美国于1964年8月借口“东京湾事件”发动对北越的全面空袭。面对拥有强大武器装备和先进军事战术的美国，武元甲开始策划大兵团战役，他把总攻日期定在1968年1月底，即农历春节。1月31日凌晨，北越军和越共投入8.4万名作战人员发动了攻击。但是，北越军和越共阵亡人数众多。侵越美军统帅威廉·威斯特摩兰评价说：“武元甲是残忍的人，换任何一位美国将军，都不会用如此大的牺牲去打三个星期的血战。”可是面对西方记者有关“春节攻势”得失时，武元甲回答，无论法国还是美国都没有把战争打到底的意志，而作为人民军统帅，他却充满耐心，愿为国家解放忍受无尽痛苦。

　　武元甲不甘心“春节攻势”的失败，他耐心地选择新的机会。1972年，武元甲决心利用苏联和中国援助的军事资源再发动一场大规模攻势，攻势以“阮惠”命名。在攻势开始的头四天，北越军可谓势如破竹，但没想到美国出动B-52轰炸机对其进行地毯式轰炸，加之南越殊死抵抗，打到6月底，物资殆尽的北越军不得不结束“阮惠”攻势。正是经过此役，武元甲丧失了党和军队的信任，他掌握的军队指挥大权开始被一步步剥夺。

　　等到1975年北越发动最后一轮“统一战役”时，武元甲完全被晾在一边，而是由后起之秀文进勇担当。到1975年4月30日，北越军打进南越总统府，当消息传到河内总司令部时，只是充当“宣传偶像”的武元甲也禁不住热泪盈眶，他与战友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我们都哭了，(这是人生的宝贵时刻)，本世纪最长的战争结束了”。

　　和中国的渊源

　　武元甲与中国有很深的渊源，他曾与中国名将陈赓、韦国清合作。上世纪80年代，黎笋主政的越南政府将中越关系推到刀兵相见的地步，武元甲等人被彻底“靠边站”。但十年后，越南希望恢复与中国关系时，拥有中国人脉的武元甲又被推到前台。1990年，身着大将军衔的武元甲作为越南政府代表出席北京亚运会开幕式，宣告中越关系恢复正常。

　　在越南，武元甲的名字几乎是一种信仰和崇拜，越南人盛赞他是“百战将星”。但西方对武元甲的评价却是毁誉参半。美国广播公司(ABC)评价称：武元甲脾气火爆而且无情，同时还有点花花公子的做派，照片显示他总是身着白色西装和颜色鲜艳的领带检阅部队，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胡志明总是给人一种朴素的感觉。

　　但英国BBC越南语频道认为，武元甲是个让朋友乃至敌人都为之景仰的将军，曾在越战中沦为武元甲阶下囚的现任美国参议员约翰·麦凯恩就表示，武元甲是个“值得尊敬的敌人”。 （金玄哲 田剑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