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野战军2师师长学字：杀一个敌人认一个字

　　在南京军区军史馆的陈列品中，有一本朱德签名赠送给时任华东野战军2师师长刘飞的书，书名叫《向列宁学习工作方法》。这是2006年5月南京军区军史馆在征集文物时，刘飞的夫人朱一特别捐赠出来的。泛黄的书页，无声地讲述着刘飞将军学字的动人故事。

　　刘飞少时不识字，因为不识字，参军时自己的本名“刘松卿”被文书错写成了“刘松清”，他也浑然不觉。从那一刻起，在人民军队的队伍中，“刘松卿”变成了“刘松清”。

　　刘松清参加红军后打的第一仗是袭击平汉线上的杨家寨车站。1930年6月11日夜，红一军副军长兼第1师师长徐向前率领红军，秘密包围了杨家寨车站。驻守车站的国民党兵睡得烂熟，呼噜声老远就能听到。

　　12日凌晨3时许，冲锋发起。早已迫不及待的刘松清抽出背上的大刀，纵身一跃，冲在最前面。国民党兵突遭偷袭，顿时乱成一团。有几个士兵在长官吆喝下开枪还击，打伤了刘松清身边的两位红军战士。刘松清见状，挥刀迎着国民党兵的枪口就扑了过去。敌人被这个不怕死的红军战士吓蒙了，没等回过神来，便命丧刀下。战后，刘松清受到了表扬，被提拔为副班长，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可此时的刘松清却因不识字而深感烦恼，心想：“干革命光能冲冲杀杀不行，没有文化，只能糊里糊涂干革命。”于是，在战斗间隙，刘松清总是请求连队文书教他识字，还把文书写给他的字贴在战友的背包上，一边行军一边温习。一次休息时，刘松清又缠着文书教字，文书说：“你不注意休息哪有劲杀敌人？”刘松清说：“我有的是力气，就是没文化。不信，我杀一个敌人，你就教我认一个字，怎么样？”文书敷衍着答应了。

　　刘松清却当了真。1931年3月9日，在广水县双桥镇战斗中，他一人砍杀国民党军20余人。战后，他找到文书说：“你说过的，以杀敌的个数来换字数。”文书笑着教会了刘松清20多个字。在国民党军连续对鄂豫皖根据地发动军事“围剿”中，刘松清就以这样的方式从文书那里换回来不少字。

　　1931年秋，“肃反”运动和国民党军对鄂豫皖根据地发动的“围剿”，使红军干部损失很大。部队没有干部不行，上级便要刘松清到红四军第10师29团2营5连当排长。自此，刘松清成长为红军的一名指挥员，后来又历任连长、指导员、教导员。1933年11月红四方面军反六路围攻时，他当上了红四军12师35团政委。

　　1935年3月，红四方面军开始长征。6月，刘松清调任红四军第11师34团政委。1936年4月，又升任红四军独立师政治部主任，10月随红四方面军到达陕北。长征途中，刘松清不忘识字。到达陕北后，他参加了抗日军政大学第3期学习，不但学到了文化知识，政治理论水平也有了明显提高。

　　那么，“刘松清”是如何变成“刘飞”的呢？这里还有陈毅为刘飞两次改名的故事哩。1938年4月，中央中共决定从抗大毕业的学员中抽调部分优秀的红军指挥员到新四军工作，刘松清名列其中。1939年5月，刘松清所在新四军第1支队第6团以“江南抗日义勇军”的名义，越过京沪铁路到苏(州)、常(熟)、太(仓)地区活动，陈毅为刘松清改名为“刘清”；第二次是在1941年10月，部队渡江北上江(都)、高(邮)、宝(应)地区，开辟新的抗日根据地，陈毅又将“刘清”改为“刘飞”。

　　那时，汉字尚未简化，“飞”字的繁体特别难写。从未踏过学堂门的刘飞觉得，写自己的名字比打仗还困难。开始一段时间，每当批阅电报费劲地写着“飛”时，他总不免要嘟囔一番：“这个陈军长，真会捉弄人！”说完，自己也会笑起来。

　　后来，刘飞娶了大学生朱一后，陈毅还开玩笑地说：“看样子，把你的名字改成‘刘飞’是正确的嘛！你娶了个大知识分子，再写简单的字，那可屈才喽！”

　　时间飞逝，1948年5月4日，朱德在陈毅和粟裕等领导陪同下视察华东野战军。此时，刘飞已在2师担任师长。朱德把随身带的《向列宁学习工作方法》的小册子送给了刘飞等师领导，并在刘飞的那一本上亲笔题词：“二师师长，刘飞同志：你们要学习列宁的工作。朱德赠。”

　　后来，刘飞当上了解放军第20军首任军长，后又出任安徽省军区司令员。可他最爱的事，还是读书学字。有一次，他因读书太过专心，被油灯烧了眉毛。那几天，恰逢朱德到安徽视察。朱德见到刘飞光眉的样子，就关切地询问原委，一旁的省军区政委曾希圣便向朱德讲起了刘飞读书把眉毛读掉了的事。朱德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我在安徽见到了一个读书把眉毛读掉了的司令，了不起啊！”这次，朱德在离开时，又特意向刘飞赠送了两本书。（叶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