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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探访“渐冻人”群体 家属称平淡健康即是福 查看下一页

2014年08月29日 09:14 来源:广州日报 参与互动(0)

59岁的宋贵绪静静地躺在床上。

张瑞芳的父亲,“渐冻人”张元文。

  一场场“冰桶挑战”红爆网络,被“冰桶挑战”捐助的“渐冻人”引发关注。截至昨日,微博上的相关讨论已超过了1400万条。

  所谓“渐冻人”是肌萎缩侧索硬化症(英文简称“ALS”)患者的俗称。因为“ALS”患者感觉神经并未受到损伤,依然保有智力、记忆力、感知能力,但肌肉变得萎缩、无力,直至瘫痪,如同被“冻住”。

  日前,本报记者探访了广州“渐冻人”群体。外人很难想象,从发病到离开世界,这个群体只有平均三到五年的最后时光。他们无奈又令人唏嘘的“渐冻”人生中,又带着太多对这个世界难以割舍的爱。

  8月26日下午,广州海珠中路155号后座。楼体外墙已随岁月开始斑驳。住在这座旧楼上的病人,病魔也在逐渐“冰冻”他的身躯。

  启冻

  手逐渐无力无其他症状

  59岁的宋贵绪静静地躺在床上,左侧鼻翼插上了输氧的气管,胸前插着一条人造的胃管用来进食。每天他只有两个动作:睁眼天亮,闭眼天黑。

  4年前,宋贵绪还如常人。他有妻子,两个儿子。一次修剪手指甲时,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最后,他发现左手需要用力剪上三四次才能剪断指甲。这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注意,因为,他需要操心的事太多——15岁的大儿子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上高中还是读职中然后出来工作?如果上高中一直读下去,家里能不能承受得起学习费用?

  患有脑瘫的13岁小儿子依然没有“长大”,还遗传了妈妈的红斑狼疮,每个月的医药费都难以承担。等他老了,小儿子能养活自己吗?

  而妻子的红斑狼疮最近控制得不错,只要不见阳光,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些都让宋贵绪摇了摇头,像是要将压力全部甩走一样。“多找人介绍点装修,多干活,多赚些钱。”

  但病情并没有随着他的刻意遗忘而变好。那一年暑假,一家人出游,身体强壮的宋贵绪却抱不起“娇小”的小儿子,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生病了,便前往社区医院诊治。

  此后一年里,宋贵绪都在工作与就医之间奔波。除了左手越来越没有力气,似乎看不到其他的症状。直到他的左手完全抬不起来。

  在2011年11月一家人拍的全家福里,宋贵绪始终都没有表现出患者常有的急躁与低沉,他的左手摆放在自己身前的餐桌上,右手夹着半支香烟,和家人一起大笑起来。

  渐冻

  不要救了不给家添负担

  从家走路去广东省中医院,一段600多米的路程,宋贵绪走了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2012年刚过完龙年春节,宋贵绪的病情便开始急剧恶化。正月十五那一天,几天没有睡觉的宋贵绪感到自己再也扛不下去了,才在妻子的搀扶下,一步步向医院走去。

  他的妻子张燕兰说,那段路他们走了很久,中途宋贵绪实在坚持不住,休息了四次。到了医院,医生的诊断结果,远比他们预想的要严重得多。经过验血,发现宋贵绪的血液中二氧化碳浓度过高,需要马上上呼吸机。

  “上了呼吸机之后就不能下了。”张燕兰说,之后不久,宋贵绪便感染了,马上要送ICU,但他却坚持不让她签字。“他说,家里再也负担不起这么多医药费了,不要救了。”

  但最后,在张燕兰和医生的劝说下,宋贵绪还是被送进了ICU,然后完成了气切。通过氧气机的管子直接送氧气进肺部供氧。宋贵绪在那之后,就不能再说话了。他与张燕兰的最后一次争执,是为了让自己的生命结束,不再加重家庭的负担。

  封冻

  妻子最想跟他说说话

  如今,宋贵绪的家中,客厅和阳台被各种杂物堆得满满当当。

  宋贵绪直挺挺地躺在卧室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直直地看向天花板,始终没有眨一下。在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台正在运作的微型呼吸机,发出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在床边的不远处,凳子上坐着一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男孩,戴着眼镜,稍胖的身子向前微弓,静静地看着前方,双手有时会轻轻抖动。

  张燕兰说,那个男孩是她17岁的小儿子,因为患脑瘫、红斑狼疮,每天都需服用激素。当她需要忙的时候,就会叫儿子坐在床边守护着他父亲,“身边不能离了人。”

  她告诉记者,现在宋贵绪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生活已经完全不能自理,只能靠她每天护理。“连眼睛也眨不了了,每天只有睡觉的时候会闭上。”

  在客厅的一堆杂物中,闲置着一台眼控电脑。张燕兰说,在宋贵绪眼睛能够动的时候,也用不大好电脑,所以,久而久之电脑就坏了。

  最近,她已经将电脑修好了,等人装上程序就可以再用了。她说,她也很想跟他说说话。

  去年一年,宋贵绪始终都在生死之间徘徊,四次感染都将他推向了死亡的边缘。张燕兰说,每次只要一感染就要送ICU,抢救回来不久,就要马上办出院手续了。“医院费用太贵,根本住不起。”

  张燕兰接他回家时,都要请朋友帮忙,从一楼抬上六楼。由于宋贵绪已经离不开呼吸机,她要将家中呼吸机拿到楼下,然后拉一条长电线,顺着楼梯从六楼接到一楼,一步一步再抬上去。

  她告诉记者,她现在不敢去想未来,不敢去计划未来,眼前的忙碌似乎能让她淡忘这一点。

  “每次当孩子都去上学了,我一个人照顾他,很害怕出什么状况,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很害怕。”张燕兰说。

  解冻

  何日才能吃饭不靠喂

  与此同时,有许多“渐冻人”已经渐渐被“封冻”,只能靠眼睛来完成交流。

  “四肢报废,吃饭靠喂。”这是在“渐冻人”QQ群中最常见的八个字,调侃语气显示出对患病的无奈。在群中,有一个惯例,就是“渐冻人”用“--”表示,而“渐冻人”家属则用“++”来表示。

  除了家属们经常会打出较多的字,更多的患者仅仅用“早上好”来表示一天的开始,之后便没有任何话,似乎是在向群友们或世界表明,“我今天还活着。”

  “解冻”是每个病人和家属所期望的,但病人并没有那么长时间去等待。

  每当QQ群内新加入的成员询问医生开具的药“力如太”时,群内的老群友都会无奈地说:“只不过是延缓,但没有什么实际效果,我都没用。”

  “我也加入了一些群,群里面会有国内外一些治疗这个病的信息与群友分享,但是,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张燕兰说,她现在只是想着每天照顾宋贵绪,希望能够守护他更多一些日子。

  “我虽然生病了,但只是身体上的,我的心灵没有生病,我必须像普通人一样去生活,安排得丰富多彩。”国内首个渐冻人公益基金发起人王甲说。

  记者手记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这个耳熟能详的游戏,用来形容“渐冻人”(肌萎缩侧索硬化症患者)似乎再贴切不过。

  在“冰桶挑战”逐渐成为“一群人的狂欢”时,“渐冻人”仍然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他们的生命在别人的“狂欢”过后,只能一点点流逝。

【编辑:刘彦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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