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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承长子回忆:父亲如何成为“独眼战神” 查看下一页

2012年06月04日 13:39 来源:人民网 参与互动(0)

  本文摘自《往事亲历》,郭战平 赵曦 著,凤凰出版社,2009年5月

  刘太行:将校学堂是中华民国成立以后革命党人在川中办的第一所军校,所以很受关注。当时将校学堂的第一批学生共有400多人,我爸爸被分在第二大队的一排一班。这时,他已经换上了黄绿色竖领紧身的崭新军服,头发也理成了小平头,完全是一副英武、威严的军人模样了。

  我父亲比较喜欢读古今中外的军事书籍,诸如孙子、吴起、刘伯温等人的兵法,后来听他说当时他能出口成章。

  毕业以后,他被分配到熊克武的部队当见习生,当时熊克武为蜀军第一师师长。很快他就作为排长参加了讨袁战争。有一仗打得很残酷,整个阵地弹片横飞,硝烟弥漫,几次进攻都没有奏效。最后我爸爸挥着一把大刀,高声喊杀,再次发起冲锋。士兵们勇气大增,蜂拥而上,终于夺下了敌方的阵地,因此他被火线升为连长。

  后来我爸爸又参加了护国、护法和讨袁战争,他转战巴山蜀水之间,打了不少胜仗,立下屡屡战功,他的军事才华和无畏的气概不断地显示出来,为此他也付出了代价,好几次险些丧命,一只眼睛也打瞎了,所以在四川军界,就有了“刘瞎子”“独眼龙将军”的称号。

  记者:美国女作家史沫特莱在《伟大的道路》一书中,有一段关于朱德回顾自己和您父亲参加革命的话,说:“人们走着不同的道路。有的人做了军阀而不思悔改;有的人随军阀入泥潭,但最终找到了新的革命道路;也有人看到了新的道路,却因为过去中毒太深而不能自拔。许多国民党军人变成了新军阀。而刘伯承和我则找到并走上了新的革命道路。”到最后参加共产党以前,在川军中,刘帅历任团长、前敌指挥官,是颇负盛名的川中名将。在国民革命军中,他官至暂编十五军军长,在旧军队是有权有利有名的高级军官,那为什么1926年又加入了共产党呢?

  刘太行:有一天,我爸爸在路上走,忽然听到一个老人吓唬正在哭的孩子说:“你再哭!‘刘瞎子’把你抓走!”那孩子一下就不哭了。我爸爸心里很不是滋味,“刘瞎子”的威名居然被用来作为恐吓孩子的工具!这件小事,让他很不安。我爸爸常说,他很不愿意陷入一些混乱的厮杀。他常常叹息,双方交兵毕竟是不得已而为之。特别是当他回忆起那些被双方践踏的庄稼、受伤的老百姓心里就更难受。

  1923年,我爸爸率部与北洋军阀队伍激战。正当他迫近敌阵察看地形的时候,敌人的一颗子弹打中了右腿的动脉大血管,腿肿得老粗,失血过多,后来昏迷不醒,于是就被送到成都就医,然后休养一段。这时候他认识了吴玉章。吴玉章又介绍他认识了杨闇公。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见面,评论当前的时局,议论中国的前途,探讨救国的方略。从政治到经济,从社会到人生,从外交到军事,一直到社会主义。我爸爸的思想发生根本变化,开始由一个民主主义者转变为共产主义者。

  当然在政治方向的选择上,我爸爸是非常谨慎认真的,他陆续读了不少马克思主义的书籍,仔细进行研究,深入思索中国革命和今后自己所要走的道路。他说:“如果一见旗帜就拜倒,我觉得太不对了。因为我对于各派都没有十分的把握,正极力深研,将来始能定其方道。”在经过二三年时间的学习、考察和深入思索之后,1926年5月,经杨闇公、吴玉章的介绍,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揣着银圆上“梁山”

  “爸爸参加共产党的时候,家庭状况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当时他把这些家产全部甩掉了……何长工在谈起我爸爸是怎样走上革命道路时,曾经很风趣地说:‘刘帅参加共产党是不容易的呀,他是口袋里揣着银圆上山的。’”

  他大吃一惊,跟我爸爸说,我没有亏待你,把你埋在山上了啊。爸爸就跟他说,哪里的事,我根本没有死。

  记者:据说后来给您父亲治疗眼伤的是一位德国的医生,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动了手术,这位医生感动得不得了,称您的父亲为军神?

  刘太行:当时我父亲的眼睛打瞎了,袁世凯的政府还到处抓他,所以他就到处逃跑。因为伤口的肉开始腐烂,眼看就没办法了。他的一个副官找了一个箩筐,把他从涪陵抬到了重庆。后来就找了“宽仁医院”(现重庆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这个医院是德国人开办的,请了一个比较好的医生——一个德国医生给他治眼睛。

  动手术时他就问医生:“打麻药对我的脑子有没有影响?”

  医生说:“当然有影响的。”

  他就说:“那我动手术不用打麻药了。”

  当时,小医院的设备比较简陋。为了保护脑子,刘伯承拒绝使用麻醉药。当时,医生一刀一刀修割新长出的腐肉,每割一刀都疼痛钻心,令人难以忍受。但我爸爸一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手术前后做了三个多小时,他面不改色。等包扎完毕,医生见他扶着的椅柄上浸满了汗水,就问他很疼吧?我爸爸说:“这算不了什么,才割了74刀嘛,小意思!”

  医生惊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他就说:“你每拉一刀,我就暗记一数。错不了,错不了。”

  他总觉得自己就靠脑子,如果对脑子不好就绝对不干,所以他开刀不用麻药这一点,我相信。后来医生翘起大拇指说:“了不起,了不起,你才是真正的中国好汉,你真是军神,军神!”

  记者:可是后来您父亲两只眼睛都失明了,具体的病因又是什么呢?

  刘太行:说老实话,我父亲的眼睛瞎掉就是看书看多了。

  大概1965年的时候,他到中苏边境视察,每天都看书,我和妈妈都劝他,他还是看,后来视力就突然下降。他还患有青光眼,但是东北的两个医生误诊,说是年纪大了视力应该下降。他青光眼发作的时候就吐,吐得特别厉害。后来回到北京,到了北京医院动手术,医生讲动手术非瞎不可。大概动完手术还稍微能看到一点,不到一年时间就完全看不见了,只剩下光感了,哪儿亮他知道,但是什么也看不见。从那以后眼睛就瞎了。

  记者:对于一个军事家、指挥家来说,双目失明是非常残酷的。那时候您父亲已经73岁了,刘帅双目失明以后,精神状态怎么样?

  刘太行:直到眼睛看不见了,他还经常跟我们说,将来打起仗来我可以当个参谋——为了这个还跟医生谈了很多次。我们觉得他已经70多岁快要80岁的人了,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还跟医生讲,你把我眼睛治好给我放大镜,有放大镜再拿着地图我就可以给主席或者给总部当个参谋。

  刘伯承的“敌进我进”

  1937年9月6日,雨丝轻轻敲打着人们的脸颊,在陕西省三原县石桥镇,刘伯承师长站在检阅台上高声宣布:“今天是我们八路军第一二九师宣告诞生的日子。”上万个声音随着一个声音宣誓:“不把日本强盗赶出中国,誓不回家!”气壮山河的声浪久久回荡在黄土高原的长空。

  不久,刘伯承亲自率领一二九师指挥所和七六九团组成的先遣队,浩浩荡荡,东渡黄河,向晋东南抗日前线进发,开始了创建太行山抗日根据地的新时期。

  记者:1942年麦收季节,日军突然对太行山发动规模空前的五月“大扫荡”,在艰苦的转移突围中,八路军总部机关遭到重创,左权副总参谋长牺牲。6月上旬,日军又发起对太行山南部的重点攻势,矛头直指一二九师师部。但是经过四昼夜艰苦奋战,您父亲率领第一二九师却胜利突出日军合围。冈村宁茨说,此次“扫荡”唯有一个“刘伯承集团”没有受损,日后定当多加注意。

  刘太行:当时对一二九师的突围他就有三个设想:一个上策,一个中策,一个下策。

  作为他来讲,当然希望是上策。所谓“上策”,是指当日军围过来的时候,我们的主力兵团和机关一起,想方设法从敌人包围的缝隙中,尤其是从部队和部队结合的空地中穿出去,然后绕到日本鬼子后面打,这是上策。

  中策就是在日本鬼子包围的过程中,没有找到空隙,但是自己要制造条件,插开空子,然后钻出去。典型的就是经常用小部队去袭击日本鬼子,抓住日本鬼子想消灭共产党的心情,日本鬼子一“围剿”,就出了空子,在这种情况下突围就是中策。

  下策呢,就是死命抵抗,换句话说就是“敌进我退”,到最后没地方退了,周围就全都是敌人,这是下策。他在指挥整个反五月“大扫荡”的时候,这个起了很大的作用,一是准备得较早,在发现敌人进攻的时候就开始准备,等敌人到了的时候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很早就离开了原有的师部,日本鬼子还以为师部还在那儿呢,“围剿”当然扑了空。

  日本鬼子对一二九师真正的“扫荡”是从6月9号开始的,但是他从5月21号、22号就开始行动。这是第一个特点。第二个特点是对将来被“围剿”所遇到的结果进行了预计,实际上讲了三个结果,但是仍然要向着第一个结果努力。当时日本鬼子有一万五,但是爸爸只有两千来人,其中还有七百多参谋人员。他自己带了一个小部队在前面探路侦查,比较大的部队留在后头。但是拉的距离稍微大了一点,再加上当时指挥大概也不太灵便,结果本来应该按时走的梯队晚了20分钟。晚了20分钟就走丢了。

  当时我爸爸他们的部队马上就可以出去了,但是他就是不走,人家劝了他三四个钟头,他还是不走。他说这么多人,都是共产党培养出来的,把他们丢了,我怎么向党交代啊!后来找到了后面的部队,才都冲出了口子。

  记者:在反“扫荡”过程中,刘帅提出了“利害变换线”的理论,可以说是抗日战争中非常重要的精华理论,就是对于交战双方利害两种对立因素互相转换的分析,您能说说当时是怎么提出这个理论的吗?

  刘太行:爸爸讲了一个 “利害变换线”。敌人将要围你的时候,就有这样一条线。因为敌人的“围剿”不是围得很死,它总是各个部队向中心围集。“围剿”,一开始是很疏散的,而包围圈越来越小也就变得越来越密集了。但是再密集也总是有缝隙的。如果你侦查工作做得好,行动迅速,你完全可以找到这个缝隙钻出去。因为战争的情况千变万化,总是有各种情况在变化,跟不上变化就会上当,所以就得应变。这些理论都是爸爸亲自考察实践作出的判断。

  我记得当时有个上将,叫李聚奎,他讲有一次在前线,他们离日本鬼子很近,都看见日本鬼子的胡子碴了,我爸爸还在那儿看。当时李聚奎是个副旅长,就从山上把他拉下来,我爸爸还讲,把我拉得摔倒了。他很勇于实践,经常到第一线去,所以才能掌握这么多的敌情。

  记者:您父亲是众所周知的常胜将军,在一般人眼中,大家都认为他是军事天才,关于他的制胜谋略、克敌妙法,我觉得与他对战争理论的研究和博览群书是有非常密切的关系的。抗战时期,您父亲提出了一系列战争理论,有效地打击了敌人。据说他曾在那一阶段翻译过军事专著,还阅读了大量军事理论书籍。

  刘太行:其实我爸爸早在抗日出征前夕,就在自己的日记中记述道:“我想看的书:《国际七次大会报告及决议》《社会科学》《辩证法》《经济学大纲》等。”父亲一向主张打仗要用脑子,他说:敌我斗争,不仅是军事力量的比赛,而且是政治、经济、文化全部力量的决斗。不仅斗力,更主要的是斗智。

  他注重对部队进行军事理论的培养。在辽县时,在一间半窑洞式的房子里,我爸爸经常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聚精会神地伏案疾书,常常是通宵达旦,彻夜不眠。在短短的10个月当中,他撰写和翻译出一系列关于游击战的最新论著和译作,大概有近10本。

  记者:在抗日战争初期,您父亲有关“敌进我进”的理论就是这时候提出来的吧?

  刘太行:爸爸是非常勤奋的人。在战争中那么忙碌的情况下,除了每天打仗转移,他从来不忘学习,不忘研究日本帝国主义打仗的形势、地形和气候,在这方面他是下了很大工夫的。实际上,在抗日战争期间,他写了大量这方面的文章。正因为他对日本帝国主义,对当时的敌情、气候和各种情况研究得比较透彻,所以在1940年的七八月份,在黎城召开的高干会议上,提出了“敌进我进”的问题。在当时,这种提法与井冈山毛主席提出的“敌进我退”是相反的,但是父亲经过论证认为有道理。因为日本人打仗和国民党完全不一样,国民党打红军,红军当然要跑,日本鬼子战术完全变了,他们围,把八路军包围起来步步紧逼,像用梳子篦,在这种情况下再讲敌进我退,根本就无法生存。

  后来到延安去了,见到毛主席,毛主席跟他说,你这个“敌进我进”提得好!

【编辑:王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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